“中国芯”，珍惜向上攀登的每一步

近段时间，中国芯片(xīnpiàn)产业频频刷新动态。“国产芯片+国产操作系统”的PC电脑亮相(liàngxiàng)，3nmSoC芯片设计实现突破…… 但对这些“增芯补魂”的进展(jìnzhǎn)，舆论场上除了掌声，依然有不少消极声音(shēngyīn)。有人忧虑“中国芯(zhōngguóxīn)”能否经得起市场检验，有人质疑“自研”之下“技术自主(zìzhǔ)可控究竟几何”，话里话外，既有“爱之深责之切”，亦不乏情绪化、标签化的贬低。 就(jiù)这些论调，应该怎么看？更重要的是，从“芯(xīn)”破围，是一切从零开始，置之死地而后生，还是不断(bùduàn)迂回，寻找发展的空间与技术突破的可能？理性探讨、凝聚共识十分重要。 半导体产业乃至更大范围内科技发展的路径之争并非从(cóng)今日起。 早在上世纪(shìjì)90年代，“技工贸”“贸工技”两大路线就曾引发广泛争议，技术优先(yōuxiān)还是贸易优先，困扰了也改变了一代人。 社会层面认识发生极大转变，某种程度上(shàng)始于2018年。彼时，美国(měiguó)断供中兴、制裁华为，针对中国的(de)“芯片硅幕”缓缓落下。几年来，美国对中国芯片发展的围堵步步收紧，实体名单上的中国企业越来越(yuèláiyuè)多，封锁链越来越长。 变本加厉的(de)制裁断供，逐步击碎“造不如买，买不如租”的幻想，倒逼(dàobī)中国科技企业坚定自主创新、国产自研的信念。当自研芯片成为品牌手机核心竞争力(jìngzhēnglì)的关键因素，啃下这块硬骨头也(yě)就成了头部企业的共同选择。 从(cóng)大国竞争的(de)角度看，作为现代信息科技的基石，小小芯片承载着“万斤重担”。回看历史，上世纪80年代，美国对“不可一世”的日本(rìběn)半导体产业(chǎnyè)展开全面打压，日本“失去三十年”与其半导体产业的没落存在紧密关系。而韩国几大厂商则抓住机遇，加大投资、弯道超车，迅速赶超日本，为韩国经济腾飞(jīngjìténgfēi)提供了重要推动力。 今天，美国(měiguó)将芯片视为维护霸权地位的“杀手锏”。中国不仅是全球最大的消费电子产品(diànzichǎnpǐn)生产国、出口国和(hé)消费国，更有着建设科技强国的目标，芯片产业的支点作用不言而喻。 唯有自立自强才能不被卡脖子，这已毫无争议。但自主创新的具体(jùtǐ)路径是(shì)什么，当下一些论调似乎进入了误区—— 一种是宣扬“闭门造车”，期待企业“从发明(fāmíng)轮胎开始造车”，对半导体产业链(chǎnyèliàn)实现100%自研、自产；一种是拿“白宫严选”当作评价国内企业创新成就(jiù)的标准，不被(bèi)制裁就免谈“国产”、莫聊“自研”。 这也是为什么，这些年相关方面“增芯补魂”动作不少，却(què)常常被指责“套壳”“伪自研”“半拉子工程”。但实事求是地说(dìshuō)，这些论调(lùndiào)是背离实际的—— 其一，半导体产业长期以来高度依赖全球分工与合作(hézuò)。据业界统计，制造一颗芯片需要至少7个国家(guójiā)、39家公司的(de)产业协作，大约涉及50多个行业、几千道工序。到今天，全球也没有任何(rènhé)一个国家可以实现半导体全产业链的自给自足。如果按“100%全链路自主可控”来评判芯片是否为“国产(guóchǎn)”“自研”，那苹果、英伟达(wěidá)、台积电、微软等科技巨头没有一个符合标准。我们显然不能因为有人想“脱钩断链”，就被牵着鼻子走，自绝(zìjué)于国际合作。 其二，芯片产业每个环节都有极高的(de)技术壁垒，突破并非一日之功。纵使(zòngshǐ)强大如苹果(píngguǒ)，刚开始(kāishǐ)自研芯片时也无法摆脱“套壳三星”的质疑。即便到了今天，苹果芯片依旧需要依靠ARM指令集架构设计，并外挂高通5G通信基带。当年，华为麒麟芯片，从设计到生产也深度依赖全球技术链、产业链。面对美国的使绊子，经过多年“蛰伏”，麒麟芯片全链条国产化率(guóchǎnhuàlǜ)才越来越(yuèláiyuè)高。“中国芯(zhōngguóxīn)”起步晚，每个环节我们(wǒmen)都与世界先进水平差距不小，所谓“自主可控”要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去突破，一个百分点一个百分点去提升(tíshēng)，一口吃成胖子并不现实。 其三，技术合作中，本就蕴藏(yùncáng)着后来者的(de)机会。上世纪50年代，日本(rìběn)陆续以低价引进(yǐnjìn)了(le)美国最新的晶体管和集成电路技术，经过二三十年发展一举成为全球最大的DRAM（存储器）生产国，一度打得英特尔(yīngtèěr)节节败退。然而，这不是故事的全部(quánbù)。1969年，一家名为Busicom的日本计算器制造商聘请英特尔为其设计的计算器制造芯片。正是在这个项目中，英特尔创新地把计算单元集中到一枚芯片上，开发并商业化了世界上第一个单芯片微处理器（GPU）：英特尔4004。可以说，如果没有自由(zìyóu)、开放的技术交流，日本难以在最初引进半导体先进(xiānjìn)技术，也就没有日后赶超的基础；美国也难以在服务全球产业需求(xūqiú)的过程中，阴差阳错地找到大有(dàyǒu)前景的CPU“边缘市场”。 说到底，创新突围必须稳扎稳打、厚积薄发，“一夜逆袭”的爽文剧本不适用于科技发展，真正的“国产”“自研”也(yě)不该是闭门造车，而是在合作(hézuò)共(gòng)赢中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。 这场长征中，每一步都不容易，更有可能遭遇(zāoyù)失败。倘若只要没有成功上岸，就认为那些阶段性(jiēduànxìng)的探索与突破不值一提，未免不负责任。这种认知(rènzhī)模式，是(shì)对科技发展规律的曲解，也是对无数埋头苦研者的不尊重。 登上山顶的路从来不止一条。每个攀登者面临的压力、境遇(jìngyù)也不尽相同。有(yǒu)的面前是绝壁悬崖，除了攀岩登顶别无选择。有的前路虽是荆棘密布(mìbù)，但仍有曲径通幽的机会。 作为半导体(bàndǎotǐ)领域的后进者，向上攀登永远比“仰望兴叹”“打口水仗”有(yǒu)意义。在全球化分工与技术自主化的博弈中，中国半导体产业容得下不同的攀登路径。只要目标一致(yízhì)，终将殊途同归。 而(ér)这又何尝不是中国科技突围的缩影？ 我们曾经在极限(jíxiàn)压力下(xià)刻苦攻坚，于绝境中奋力突围。“两弹一星”惊艳(jīngyàn)世界，载人航天逐梦九天，都是从一张白纸开始，自力更生、集智攻关的结果； 我们也曾借助庞大市场优势，依靠国际贸易体系，在一些领域通过“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”的模式实现技术突破。“市场换技术”让中国高铁技术迈出了从(cóng)无到(dào)有的关键一步(yībù)；主动融入(róngrù)国际市场让中国航空工业实现了从技术引进、转包生产(shēngchǎn)、核心技术突破到重大航空产品和整机技术出口的历史性跨越。 自主筑基，合作为桥(wèiqiáo)。“封锁”是自主创新的外部推动力，但更多时候，中国(zhōngguó)科技创新并非拿着“绝境剧本(jùběn)”，压力重重自当艰难破局，也要利用资源、循序渐进，积小胜为大胜。 对于中国(zhōngguó)芯片产业(chǎnyè)的发展，舆论关切是好事，但不能好大喜功、盲目苛责，乃至互撕互黑。 “造芯(zàoxīn)”从非易事，创新需要勇气，更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，社会当多些包容。当然于企业而言，在芯片这件事上也要少说(shuō)多干(gàn)、戒骄戒躁。 要看到，从设计、制造到封测，中国芯片全产业链(chǎnyèliàn)的架子已一步步搭了起来，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(chājù)逐步缩小。尤其是(shì)，随着汽车芯片、工业级芯片等需求增加，掌握(zhǎngwò)成熟制程的中国迎来新的发展机遇。数据显示(xiǎnshì)，2018年中国芯片出口额5591亿元，2024年芯片出口额超过11000亿元，实现了翻倍。 当然，我们在追赶，跑在前面的人也不会(búhuì)停下脚步。当英特尔宣布其18A制程芯片进入风险试产时，台积电的2nm生产线已悄然启动(qǐdòng)。显然，这场发生在人类肉眼无法观测(guāncè)的纳米尺度上的竞争(jìngzhēng)，不会因为摩尔定律的放缓而减弱。 一位科学家曾感慨(gǎnkǎi)：“我们(wǒmen)输给了时间，但没输过志气。”代码如歌、芯片如剑，中国科技需要更多的“歌与剑”。鸿蒙初辟时、玄戒出鞘日，硬核突破的“中国瞬间”越来越多，终会(huì)汇聚成属于中国的传奇(chuánqí)。 来源(láiyuán)：北京日报客户端